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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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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福寧殿中燈火通明。

趙嵩派出去的暗衛用了十多天的時間,將永平侯府和衛國公府的事情都調查了一遍,回稟給趙嵩知曉。

趙嵩越聽越氣, 到後來直接將手裏的玉制朱砂禦筆給摔在地上,斷成幾截,伴隨著他的一聲怒吼:

“哪有如此混賬的東西!”

福寧殿外伺候的宮人們嚇得一陣瑟縮,悄悄對望兩眼, 紛紛不解是誰惹了官家這般生氣。

殿內,趙嵩從龍案後走出, 對暗衛問道:

“你們可調查清楚了?果真如此嗎?”

黑衣黑面的暗衛統領回稟說:

“千真萬確。就在我們調查期間,永平侯還想對薛福動手, 薛福機靈,在他動手之前就重新回到刑部大牢,找韓世子庇佑他, 如今他應該已經將薛冒的罪名盡數交代, 韓世子不日就會上折子參奏。”

趙嵩咬緊牙關,薛冒胡作非為的程度匪夷所思, 就他那樣一個膽小如鼠的人, 竟然背著他在民間做出那般舉世震驚的惡事!

“去,現在就去, 把薛冒給我抓進宮來,朕要當面審他!”

趙嵩又說:“讓太子和韓霽也一並入宮, 告訴他們,手裏有什麽罪證都一並呈送上來, 不必整理了。”

暗衛領命下去傳旨。

很快,喝得醉醺醺的薛冒就被抓進宮,趙嵩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樣兒, 叫人拎來一桶冰水,沖著他的臉就是一潑。

薛冒立刻清醒過來,看見坐在龍案後臉色陰沈的趙嵩,楞了片刻就趕忙爬起磕頭行禮:

“陛,陛下。”

趙嵩如今看他滿心冒火,就那麽讓他跪著,也不喊起,一直讓他跪到了太子和韓霽入宮之後。

韓霽開始調查薛冒,只是因為薛福買通吳傑來找林悠的麻煩,但查著查著,韓霽就感覺薛冒此人不簡單,因為永平侯府的人際關系網竟然跟教坊司一案被牽連的那些人家差不多。

他跟太子一同研究過後,都覺得永平侯此人可能跟教坊司一案有牽連,而當時教坊司一案雖然破了,但幕後黑手卻始終未曾落網。

薛冒的所作所為,薛福肯定一清二楚,但薛福嘴巴非常緊,進了刑部大牢後什麽都不肯說。

韓霽便使了一招欲擒故縱的離間計,故意把薛福全須全尾的放回永平侯府,讓薛冒對薛福產生懷疑,依照他多疑自私的性格定會選擇除掉薛福保全自己。

一旦薛福感覺到了危險,他就定然不會再對薛冒忠心。

韓霽的計策得手了,薛福回到永平侯府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匆匆從永平侯府後門跑出來,甚至連行李都沒有收拾。

薛福一路往刑部大牢的方向跑,他身後有薛冒派出的殺手在追他,韓霽的人是在薛福慌不擇路跑進死胡同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出現救下他的。

韓霽的人把薛福從外面帶回,薛福嚇得面如死灰,當即向韓霽求救,並迅速交代了薛冒過往的所作所為。

沒想到他們還在核對證據和口供,宮裏就來人讓他們拿著未整理好的證據入宮。

太子和韓霽來到福寧殿的時候,就看見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和跪趴在地抖如篩糠的薛冒。

行禮過後,趙嵩讓他們將帶來的證據呈上,太子站在趙嵩身旁講解,這邊還沒講完,就見趙嵩已經憤怒得聽不下去了,將所有證據都甩在薛冒面前,怒斥道:

“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這麽多年來,你表面上裝得乖乖巧巧,背地裏竟這般齷齪不堪,你對得起朕的信任,你對得起你先祖開疆拓土之功嗎?整個薛家如今就要毀在你的手上了!”

趙嵩憤怒極了,一來因為薛冒的所作所為,二來是因為自己被人戲耍蒙騙了這麽多年。

薛冒此刻已經冷汗直冒,聽到皇帝那句‘整個薛家就要毀在你的手上’更是顫抖不已,連連磕頭請罪:

“陛下,臣知道錯了。臣是一時糊塗,臣有病,臣……知道錯了,求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寬恕臣!陛下……”

此情此景,薛冒知道自己再怎麽狡辯都沒有用,因為太子和韓霽已經從薛福那裏得到了口供和證據,無論薛冒怎麽抵賴都沒有用,倒不如悉數承認,博一個知錯就改,希望陛下看在他先祖和往日情分上可以對他從輕發落。

求饒之後,薛冒手腳連用著爬向趙嵩,匍匐在他腳下苦苦哀求起來,趙嵩看著他這毫無自尊的模樣怨憤不已,可真到了要治他罪的時候,饒是趙嵩也不得不多多考慮。

因為若是這一回真要治罪的話,那整個永平侯府就要連根拔起了,這件事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力現在還不可估量,老百姓們會怎麽想,朝臣們會如何想,這些無一不是趙嵩需要考量的事情。

再說教坊司一案,幕後主使固然可惡,做的都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但並沒有對社會治安和國家造成什麽重大影響,說他用女|色收買人心似乎也不太妥當。

薛冒一個人可以死,但若牽連整個永平侯府的話,影響就太巨大了,而一時間,趙嵩眼前又沒有可以立刻接管永平侯府的人選。

若是處置薛冒,他的後人就不能用了,若從薛家旁支中挑一個出來襲爵,也需要時間來考量。

趙嵩努力在腦中想了想可以給薛冒一個機會的理由,忽然想起薛冒如今的妻子。

“這件事壽光公主可知?”趙嵩問薛冒,而後表態:“若是這件事你可以勸得壽光公主諒解你,那朕可以看在壽光公主的面子上饒你一命。”

薛冒心中升起希望,因為他從趙嵩的口氣中聽到了可以放他一條生路的可能。

可是,壽光公主……

薛冒此時真是悔不當初,若是皇帝早兩天把他抓來宮中就好了,因為他兩天前剛剛叫人把元晨那小子暴打了一頓。

也是那小子無端挑釁引起的,薛冒沒忍住就對他動了手,據說那小子傷得挺重,要不然素來怕他的趙茗也不會沖到他面前來質問了。

元晨是趙茗的心頭肉,薛冒這麽多年來就是靠用那小子威脅打壓,趙茗才對他言聽計從,被他動了手也不敢聲張,薛冒對她漸漸的膽子就大了。

打了趙茗,薛冒威逼利誘一番倒還能叫她為自己說話,可打了元晨……趙茗還能為自己說話嗎?

薛冒心中沒什麽底氣,但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要去試一下的。

“是,臣這就回去向公主坦白,臣定當好生向公主認錯,臣……”

薛冒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福寧殿外傳來一陣吟唱:

“太後駕到。”

趙嵩訝然太後怎麽會突然來到,起身迎接。

來的不僅是太後,還有皇後、長平郡主和一個走路不太利索,戴著帷帽的白衣婦人。

太後和皇後的臉色都不太好,長平郡主從進殿開始,怨毒的目光就未曾從薛冒身上挪開。

趙嵩叫人給她們搬了座椅,問太後:

“母親緣何入夜前來?有事派人吩咐一聲,朕自會前去。”

這個時辰已經過了宮禁,太後該是睡下了才是,突然前來定然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趙嵩往進來的四個女人看去,除了坐在末席那個戴著帷帽,其他三個都滿臉憤慨的盯著薛冒。

而薛冒原本正在磕頭,看見隨太後前來那個戴帷帽的婦人,立刻抖如篩糠。

趙嵩問:“母親,那位夫人是誰?”

太後往那人看去,還未說話,就見那婦人起身上前對趙嵩行禮:

“陛下,我是壽光。”

趙嵩一楞,沒想到竟是她,趕忙起身虛扶:

“你是壽光……姐姐?快快請起。”

趙嵩雖然是旁支血脈登帝位,但說到底都是趙家人,他叫趙茗一聲姐姐倒也沒錯。

卻是壽光公主被趙嵩喊了一聲‘姐姐’後有些惶恐不安。

“姐姐今日怎麽想起入宮來?”趙嵩看了一眼薛冒,心中明白壽光公主定是為了他而來。

公主來的巧,待會兒只要開口為薛冒求情,趙嵩就有臺階下了。

壽光公主低頭不語,倒是太後忍不住說道:

“皇帝別問壽光了,好好問問那畜生吧。”

壽光公主連夜進宮求救,只因元晨前兩天被薛冒派人打得鼻青臉腫,也不知是不是傷了肺腑,躺到今天都沒能起身,身上碰都不能碰,一碰就哀嚎不斷。

兒子是壽光公主的命,哪怕自己受再大的委屈都可以,只要能保證她的孩兒平安無事,可如今薛冒不僅對她動手,更對晨哥兒動手,這是壽光公主絕對不能忍的事情,當即醒悟過來,就算是為了兒子,她也絕不能再軟弱下去。

她求見太後的時候,皇後和長平郡主正好也在,她們一同聽了壽光公主的控訴,也看到了壽光公主身上和臉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太後當即就怒不可遏,命人去將薛冒提進宮來問罪。

沒想到派去的人轉了一圈後回稟,說薛冒先被提到福寧殿來了,太後實在氣憤,不願等候,便帶著幾人來到福寧殿,勢必要在今晚將薛冒繩之以法。

趙嵩見了太後那嚴肅的神情,不解得看向薛冒和壽光公主,沈聲質問:

“到底怎麽回事?”

太後對壽光公主說:

“壽光,將你的帷帽取下來,讓官家瞧瞧你的模樣。”

壽光公主領命,將帷帽除下,紗簾掀開以後,這眼角和臉上的傷痕仍未消退,除下帷帽的壽光公主瘦骨伶仃,愁眉苦相,臉上和眼角的傷痕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

趙嵩這才看見她的走姿,一條腿似乎並不利索。

此情此景,他哪裏還不懂發生了什麽,厲眼掃向薛冒,只見他顫抖不已,冷汗直流,忽然又爬到壽光公主腿前,抱住她的腿苦苦哀求:

“公主,我,我那日是喝多了才吃了熊心豹子膽與你動手,你看在我們夫妻多年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我保證從今往後戒酒,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公主,你就原諒我吧。”

壽光公主低頭看著那在自己腳邊哭得口鼻流漿,不像個人樣的薛冒,用盡了她的所有勇氣,擡腳將他踹開,指著罵道:

“你休得混淆,你對我動手豈止一回,難道回回都是喝了酒嗎?你騙我說官家殘暴,太後心狠,皇後狹隘,整個趙家皇族沒有一個容得下我,這話是你說的不是?”

趙嵩聽了這些,眉頭緊鎖,他自登基以來,一直施行的都是仁政,因為他的皇位說到底有些來路不正,民間不少勢力都在蠢蠢欲動,說他是搶來的位置,所以在治國上,他必須比歷任皇帝都更加仁慈才行,所以他盡可能的善待前朝舊人。

薛冒這番話,可以說是正中趙嵩的厭惡點,他的這番說辭——官家殘暴,太後心狠,皇後狹隘,若是壽光講這些話傳出去被有心人聽到,對他這些年維持的形象影響極大。

更何況,壽光公主曾是‘她’的弟媳,當初薛冒聲情並茂的求娶,再三保證會善待壽光,又有元貴妃從旁不遺餘力的推薦,趙嵩才下旨給他們賜婚,還想著自己為她守寡的弟媳尋了一個好歸宿……

可這些人不僅用花言巧語蒙騙了他,還在壽光面前如此編排自己,可惡至極。

“薛冒!朕原還想念你是初犯,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卻不成想你竟混賬至此!壽光公主乃朕的姐姐,你竟屢次三番對她動手!將她傷成這副模樣,你簡直罪無可恕!”趙嵩憤怒道。

薛冒嚇得直磕頭:

“皇上恕罪,臣知道錯了,皇上恕罪啊!臣,臣,不管怎麽說,臣的心都是向著皇上的,臣當年為皇上做的事情,皇上難道忘記了嗎?皇上饒命啊。”

韓霽有些聽不明白薛冒的話,轉而看向太子,眼神似乎在問:

永平侯當年為皇上幹什麽了?

說起來,永平侯府之所以能躋身入一流侯府,主要是因為薛冒的娘樊氏與元家老夫人郝氏交好,她們一同創辦了積善堂和濟世堂,雖然如今已經被證實了這兩處地方只是她們斂財之所,但當年薛家確確實實是因為這個而乘著元家的東風一同扶搖而上的。

若說永平侯府和元家牽連甚廣就罷了,可怎麽聽薛昌的話語,他在皇帝面前也是立過功勞的?

為何從未聽皇上提起過?

趙嵩眉頭緊鎖,剛才只是想削了薛冒的爵位,將他貶為庶人,留一條命在,那麽趙嵩現在就想徹底將薛冒這個人從這個世上抹殺掉,免得他留在世上口無遮攔,說出更多損害趙嵩名聲之言。

趙嵩目光漸冷,薛昌卻毫無所覺,依舊不斷哀嚎磕頭,話越說越多:

“皇上,您忘了嗎?當初的元妃娘娘是臣送到您……”

趙嵩暴喝一聲:“住口!”

薛冒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吊著略顯青白的眼睛盯著趙嵩,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此時一道清雅的聲音從旁傳來:

“陛下,婉婷也有話說。”

趙嵩擰眉看向她:“說什麽?難道你還想替他求情?”

洛婉婷雙膝跪地,果斷搖頭:“不是,婉婷怎麽可能給這人面獸心的家夥求情呢。陛下有所不知,他如今這身上的殘廢便是出自婉婷之手,婉婷心中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此言一出,趙嵩也很意外:

“婉婷這是何意?他……”

薛冒那處受傷成了個廢人的事情趙嵩是知曉的,所以得知他是教坊司一案幕後主謀時才覺得殺不殺他無所謂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今後再不能禍害女人。

但趙嵩卻不知道,薛冒身殘是洛婉婷做的。

“這件事原本婉婷不該說出,畢竟有損女兒家的名聲,可這薛冒著實可惡!他不僅對壽光姑姑大打出手,還曾有過非禮婉婷之舉。就在見山湯中,此事衛國公世子和夫人是親眼所見,婉婷不敢有半句虛言。”

洛婉婷借著這個時機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可以說是半點活路都不想給薛冒留了。

趙嵩看向在場的韓霽,問道:

“韓霽,長平郡主說得可是真的?”

韓霽往洛婉婷看去一眼,斂下清冷目光對趙嵩拱手頷首:“臣未親眼看見薛冒非禮郡主,但見山湯那晚臣確實親眼看見永平侯府的護衛搜捕郡主。”

洛婉婷暗自一嘆,韓霽這人古板得令人生厭,半句謊話都不願為她說,此情此景他爽爽快快的說一句‘看見了’又能怎麽樣呢?如果是世子夫人在場的話,她肯定毫不猶豫就會點頭說。

“陛下,當晚薛冒欲對我無禮,我情急之下傷了他,後來躲進韓世子和世子夫人房中,請他們救我一同下山,要不然,婉婷若被永平侯府的人抓住,只怕現在墳頭草都老高了。請陛下定要嚴懲薛冒!”

盡管韓霽話裏話外都不想跟洛婉婷有太多牽扯,但洛婉婷卻非要把他們拉到一個陣營,對趙嵩說出自己的願望。

洛婉婷語畢,壽光公主接上:

“請陛下嚴懲薛冒!”

皇後也說:“這中人渣,陛下若不嚴懲,天理難容。”

太後一錘定音:“必須嚴懲!”

趙嵩原就對薛冒起了殺心,現在又有這麽多人要求嚴懲,薛冒是絕對留不得了,對外厲聲喚道:

“來人!永平侯薛昌削爵賜酒!”

韓霽和太子對望一眼,陛下這是審都不想交給刑部審了,要直接賜死!

薛冒絕望驚呼:“陛下饒命啊,陛下,看在臣當年為您做的事……”

“太子。”趙嵩忽然喚了一聲。

趙晟上前聽命:“是,父皇。”

趙嵩指著薛冒道:“將他的下巴卸了,吵吵嚷嚷的朕聽了頭疼!”

趙晟領命,來到薛冒面前,很輕松便將他的下巴卸掉,很快宮人端著一杯酒進殿,問趙嵩:

“陛下,此毒酒見血封喉,待會兒毒發怕是會汙了福寧殿,要不要將人拖到外面?”

“不必!就在朕眼前味,朕要看著他死!”

趙嵩冷冷說道。

宮人領命,將一杯毒酒直接灌進瞪大雙眼的薛冒腹中。

果然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飲下片刻之後立刻就發作了,薛冒全身痙攣,七孔流血,不一會兒就僵直不動,死不瞑目。

太後和皇後皆閉上眼睛,太後更是念起了經,洛婉婷和壽光公主都是巴不得薛冒死的人,因此沒有錯過。

整個福寧殿中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血腥氣,宮人們迅速將薛冒的屍體處理幹凈,但那股難聞的氣味和剛剛當場死了個人的陰霾卻始終在福寧殿中揮散不去。

誰也沒想到薛冒會死的這麽快。

處理完他之後,外頭的天都有些蒙蒙亮,眾人勞累一夜,自福寧殿告退,太後和皇後皆回宮中,洛婉婷在宮中有住所,但她還是提出送壽光公主出宮去。

太子回東宮,韓霽自然是要出宮的。

韓霽、洛婉婷和壽光公主一道走出宮門,洛婉婷將壽光公主送上馬車後,看見韓霽翻身上馬,驅身攔到韓霽面前,仰頭對高坐馬背上的韓霽道:

“韓世子,有時候做人還是圓滑一點比較好,先前你明明一句‘看見了’就可以解決,你非要說你沒看見,要不是今日陛下一心想要薛冒死,你知道你那句‘沒親眼看見’可能會害死我。”

確實如此。

洛婉婷之所以憋了這麽些時日都沒有對任何人說起自己在見山湯中的遭遇,也沒人知道薛冒是被她弄殘的,不是因為她怕說了對自己名節不好,而是她怕說了之後沒人信,她沒有證據能證明薛冒對她非禮,但薛冒身上的傷卻實實在在是她弄出來的。

若非看出今晚薛冒的死期到了,洛婉婷依舊會守口如瓶,不會決定站出來做壓死薛冒的最後一根稻草。

韓霽居高臨下看著她:

“既然你猜到陛下一心想要薛冒死,那我怎麽說又有什麽分別呢?”

洛婉婷雙手叉腰,潑辣道:

“當然有區別!若是世子夫人在,她定不會像你那般!”

韓霽挑眉,對洛婉婷問:

“聽說你之前親了我夫人,請長平郡主自重些,今後莫要與我夫人開這中玩笑,我夫人不喜歡,我也不喜歡。”

洛婉婷一楞,發現話題被韓霽帶偏了。

他們剛才不是在說薛冒的事嗎?這人怎麽扯到她親他夫人上面去了。

趁著洛婉婷楞住的時候,韓霽將馬頭調轉了個方向,從她身邊策馬經過,不再理會風中淩|亂,哭笑不得的洛婉婷!

回想那次她在街上偶遇林悠,見她失魂落魄進了茶樓,洛婉婷跟著進去調|戲一番,那件事現在算算至少有半年之久了,這人不會因為那件事,記仇到今天吧?

他還讓她……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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